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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秋淑

感動、幸福、悲傷──寫於蘆竹


一、規劃

接到守欽、藍心、堂庫的訊息,希望我來規劃一場桃園的行踏,我看之前人民作主已經有行過桃園市區、南崁鬧區、中壢、觀音、楊梅、平鎮、龍潭、大園、龜山、內壢、八德、大溪,心裡想著還有什麼地方沒有走過?想起讀白色恐怖時代的歷史《重生與愛》,下意識有點希望可以沿著《重生與愛》的軌跡去找尋這些點。不過安排一日的行踏,顧及從全台灣各地遠道而來的志工,最重要的還是交通,所以還是以桃園幾個大交通樞紐來安排較適合,高鐵桃園站、桃園機場、林口這幾個點,由機場捷運串連起來。這是規劃的第一考量。

為何會選擇大古山?這裡在現在看來是一個風景美麗的景點,但是過去威權時代是一個軍事重地,閒雜人等不得進入,山上也還遺留過去的碉堡防空洞,甚至過去設有飛彈基地(現只剩下模型),山下就是機場捷運的山鼻站(位於山腳)、坑口站。白色恐怖時代的政治犯也是有逃到山腳、山外、外社這些地方躲藏的,就來看看這裡的山與海吧。

大古山往北下山會先經過海湖,接著行到坑口站結束,坑口也曾發生:「在1947年3月15日蘆竹鄉五位農民李春旺、黃定、陳石定、陳水金、蔡文諒外出撿材,被國軍逮捕,次日被打死在蘆竹鄉坑口。」坑口現在搞了一個彩繪村,去玩的遊客可能沒多少人會注意到這些歷史。

行程初步擬定後,自己騎機車沿路走,確定中途的停靠點,廁所、便當、拉布條、補給車停靠點等等。過了不到一個禮拜,當地的志工瑞祥兄也沿路騎機車去繞了一遍,通知我有個休息點7-11海湖店已經拆除,用鐵皮圍起來了。瑞祥兄貼心地另外提供了一個新的休息點桃園樂天宮,也去跟宮裡的人打了招呼,真的是很感謝!

之後藍心志工通知因故臨時要提早結束,所以就把沿坑子溪行到外社的行程刪除,直接從山腳就上山了。我騎機車繞坑子溪時沒看到有養牛,回家查了坑子溪才知道坑子溪養牛,是山腳的一個景點,後來行踏當天果真給我們遇到了,很幸福的牛群帶子在坑子溪吃草的畫面。

2018/9/14行前一天又全程去繞了一圈確認一下山路的路況,也爬上太古山觀景台,剛好強颱山竹,從台灣的南邊經過,天氣晴朗無雲,一片藍天。

二、行踏

2018/9/15當天早上看氣象預報對北部影響不大,因此行程繼續。一早,我就騎機車到山鼻站附近的德馨堂停放,然後走到山鼻站,果然好久不見的志工大家陸陸續續到了,就在開始集合的時候,沒想到,開始風雲變色、突然下起大雨,值日志工偉程問是否要在山鼻站躲雨?或是要啟程?大家都覺得既然都來了就走吧,穿上雨衣,我先帶隊到附近不到五分鐘路程的德馨堂避雨。

到了德馨堂,守欽笑我是雨人,偉程一早叫我「阿雨鴿」,我看是偉程把我名字叫錯所以才下雨吧。德馨堂是一座燕尾建築,房子很美,保存得很好,最難得的是陳家後代不會想要把古蹟、文化、歷史換成錢。陳家後代有共識才得以保存下來,這在今日的台灣史上是難能可貴,對照目前社會的銅臭味與俗不可耐、窮得只剩下錢,何時台灣能脫離難民文化的影響,我覺得陳家示範了一盞明燈。

沒多久雨變小,到坑子溪山鼻橋拉布條,我來山腳從沒看過那麼多警車,至少三部,有一部一直跟著我們,真是辛苦了。拉完布條,這時雨也停了,大家脫雨衣,我也鬆了一口氣,真怕上山下大雨。佳蓉志工自願擔任發傳單,她說一路從山腳開始,當地居民就很友善,也很願意傾聽我們的訴求,覺得非常感動。

山腳的市區就是那一小段,有些便當店等等,算是一個偏鄉,也是少子化很嚴重的地方,所以我們很快地經過就上山了。到大古山稍微休息、上廁所,帶隊到大古山觀景台看風景,指認一下地理位置。大家都說很美麗的風景,剛好颱風行經南部未登陸,視野很好。接著走大古山觀景平台的產業道路,路有點小,但是人車稀少。騎機車探勘的時候沒發現,走路的時候,風聲、樹濤聲、偶爾的飛機聲,配合著海邊才會出現的樹、叢林、花、蝴蝶,那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。邊走,飛機邊從天而過,邊走,海與郵輪、林口電廠都一一出現,看到林口發電廠有許多大型高壓電塔接連出去供電,這時候也接近下山到海湖工業區了。

我們行經過常年爆炸的台硝,轉兩個彎,不久就到達桃園樂天宮。很感謝山腳的50饌便當願意外送到桃園樂天宮,省了我們很多麻煩,當天的便當也很不錯。桃園樂天宮也很友善,主動把辦桌的圓桌搬出來借我們使用,真的是非常感謝。阿湯哥也是很令人感動,下午要南下回去家鄉,早上中午還特地來支援開補給車。

下午在海湖東路和海山路交叉口拉布條時,店裡面的人還跑出來幫我們照相,可能很少有團體會願意來這裡吧,但我覺得偏鄉即使人少,也還是有需要宣傳,因為他們能接觸到「修憲」議題的機會也許更少。

海山路往山腳方向,原本我也可以直接安排轉坑菓路就進去坑口站,但是我特地安排繞進去沿坑子溪行入坑口彩繪村。畢竟這次同行有兩位美術大師:陳來興和張堂庫,看到兩位大師「見鬼了」的表情真是趣味!

捷運坑口站結束後,佳蓉志工說她這次發現山腳、海湖、坑口的人,對我們發傳單都非常友善,跟居民講解也很願意傾聽。一方面很高興,一方面也很悲傷,這是一片曾流過鮮血的土地,所孕育出的芬芳。

這次很感謝所有的志工,尤其在地人瑞祥兄、素卿姐的協助,這是我第一次規劃行踏行程,很擔心會出包,還好一早下過大雨後,後面的路途都非常順利,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。相信我們人民作主志工團推動的「降低修憲門檻」也是同款,萬事起頭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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