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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感覺得到


下午五點半,天色將暗未暗,正是攝影家們最愛的「魔術時光」。我一個人坐在慈林圖書館偌大的辦公室中書寫苦行日誌,相較於前幾次在顛簸的車中,強抑著胃中翻攪的食物,為苦行日誌苦苦奮鬥的情形,此刻的舒適已近乎奢侈。

不過,我卻有些懷念慶安那盞昏黃的小燈,上回慶安對我說:「麗貴,你要寫苦行日誌,我特別為妳多裝一盞燈,比較亮、比較好寫。」慶安是我們的隨隊司機,他說他脾氣暴躁,來參加苦行是為了培養耐性。然而我卻覺得他是全世界最體貼的人之一。昨天他看到報紙上罷免法被強行通過的消息,嘴裏直嘟嚷著:「我快忍不住了,我快忍不住了!」我想能夠讓這麼善良可愛的老百姓變得如此鬱卒抓狂,恐怕也只有國民黨才有這份能耐了吧!

昨天晚上十點鐘,我們在花蓮市區再度刷新苦行紀錄—五十三公里時,林義雄先生說:「我們要把最美好的紀錄,留給最美好的地方。」於是,此後,我們將以輕鬆的步伐、愉快的心情來完成最後階段的苦行。

今天我們沿著山與海的交界,從臺灣最後一片淨土—花蓮,進入臺灣民主運動的搖籃。沿途車子駛經的則是全世界最美麗的海岸線—蘇花公路。

孕育著一則又一則傳奇、神話、詩篇的花東山水曾經是多少年輕人生命中初次的驚艷?車子行經和平與澳花之間時,同車隊友官君達先生說,當他還是個年少輕狂的飆車族時,最喜歡來此飆車,所見盡是綠野、牛羊,還有原住民小孩燦爛的笑容,他們站在道路兩旁對陌生人親切而且信任地招呼,覺得想像中的天堂大概也不過如此吧!然而,自從產業東移的政令下達,高污染性、高破壞性的工業如水泥、砂石、採礦等如同惡性腫瘤般地快速在花東地區蔓延以來,這種美景已成昨日之夢。

中午十二點,我們行抵南澳,民主運動前輩田秋堇女士和若干地方父老鳴砲歡迎我們,並招待我們用膳。

下午二點,我們行抵蘇澳,游錫堃縣長、環保聯盟宜蘭分會祕書長劉淑惠女士等近百名宜蘭鄉親列隊高唱《我愛臺灣》歡迎苦行隊伍,隨後並陪著苦行隊伍繞行蘇澳、冬山、羅東、二結等市區。

沿途加入我們的尚有:張川田國代、陳金德國代、吳福田議員、林進財議員、賴陽輝村長、劉守成省議員、陳文昌議員、謝榮洲議員、劉添梧議員、黃玲娜國代、藍偉新主委(宜蘭民進黨部)等。

方素敏女士和林奐均已是多次出現在苦行隊伍中。

此外,一位八十五歲的老先生特別趕來陪我們走了一段,他的出現,創下苦行者年齡的最高紀錄。

然而,我想陪著我們苦行的人尚不止於此。還有更多識與不識,更多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朋友,必定也在我們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陪我們,比如:蔣滑水先生、郭雨新先生、林義雄先生的母親、雙胞胎……等。

我們感覺得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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