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容苦行 苦行從容
下午四點左右,太陽還高高掛著,紅紅的,卻很朦朧,一副穿不透雲層的樣子,很像後勁的天空。
在後勁的加昌國小,苦行隊伍有一個小小的檢討會。第二十二天的千里苦行,不論是「核四公投促進會」的工作人員,還是參加苦行的志工,在身心的鍛鍊中,在個人與團體的互動下,都難免出現落差,或發出不同的聲音。
「考驗才剛開始,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團體。」林義雄先生提醒大家。是的,如果每個人都認知自己的思考其實都受限於自己的認知,那麼接受別人的思考與認知,正好可以彌補自己的不足。
把別人當做鏡子,不矯情、又不做作,那就一定會逆著自己的;意識主流。那種感覺通常很不好受。因為你不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。民主,如果不是表面上的民主,也許可以在其中發現一些養分。
「苦行」是為了促進核四公投,希望人民覺醒,做自己的主人,但誰會承認他沒有在「做自己的主人」呢?除非他真正認識自己、認識環境、認識周遭一切的人、事、物,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他的「自己」。做自己的主人,豈是易事?行人很少笑容,校園緊閉,教室要有鐵窗,連安全島上的佛菩薩也要層層保護,充分說明這塊土地上的人,很少能真正做自己的主人。
那麼苦行隊伍到底要用什麼樣的心境,來跟「喚醒人民做自己主人」的目的相應?像軍隊一樣的嚴肅威武?還是如行腳僧般的從容?平衡點不一定在中間,因為沒有絕對的中間,你也許是苦行隊伍另一個需要自我探索的領域。從容以苦行,抑或苦行為從容 ?
愈近高雄,感受又有不同。休息時,林先生說他沒有特別感覺,而我,當魁美麗島事件發生時,正在左營新兵訓練中心,想到他們這批「暴亂分子」,真是義憤填膺。沒有覺醒以前,十月十日看閱兵,常常會掉下眼淚,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偉大的國家,這麼動人的軍容?
在人間淨土還沒有真正實現以前,用來保護國家與人民的軍隊或許是需要的,但前提是它必須中立。不中
立的軍隊,反而成為集權或反民主的工具,甚至劊子手。核四公投隊伍,將要走過台灣軍人最多的地區:岡山、左營、鳳山的陸、海、空軍兄弟們,現在可有覺醒的機會與能力?
感謝民進黨橋頭鄉黨部,中午提供稀飯、水果與素食。飯後,曾炳憲醫師告訴我,對面後街就是十六年前許信良、陳菊等人第一次為民主而遊行的地方。那次行程也許不長。但民主的開始展延。儘管許多人仍然自己握著民主的鑰匙,不願真正給別人民主,沒有人希望這條路中斷。上午從路竹鄉公所出發時,高雄縣長余政憲先生陪著走了一段,立法委員尤宏、戴振耀二位也來參加苦行。中午吃飯時,戴委員告訴我,他一直都租房子住,最近才在父親協助下,與弟弟合建新屋。還有其他許多朋友的用心與熱忱,昨晚才搭車來,我確實有點累,記不起您的名字,但真的謝謝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