尋找馬偕足跡汐止行踏紀感
由歡喜到憤怒,只需一念。
今天,原本是歡喜的,兩人早就買好了自強號車票,在車上睡睡醒醒,忽然間火車停住了,聽廣播,有死傷事故。令人驚悚的廣播啊!微微心寒。
遲到了,趕緊簽名,隨手抓了一頂斗笠。排隊時,看到了一幅極令人不舒服的紅布條。
那是罷免黃國昌立委的宣傳布條,那群人習慣性的以不實的言辭發動攻擊。路上又看到幾組吆喝連署的人員,心中忽然有了疑惑:連署書不是早在八月份就送件了嗎?現在新的連署名冊合法嗎?
那群人對黨國體制的胡作非為視而不見,又自以為正義,我實在沒有任何正向看法,當然,也不會以敵意的言辭來應對,就微笑而過吧!於是繞行汐止區一週,邊走邊回想曾與黃立委共同行踏汐止的行程,有幾段與今天是重複的,那還在立委選舉前,他就靜靜的陪著志工們前進,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?不作任何宣傳,只因認同我們的理念,來到了他的選區,他就陪行。上次到貢寮,他也是靜靜的走著。
這樣的民意代表,是極少見的,更不用提及他在立法院出色的表現。如今,卻有一群小丑嚷著要罷免他,理由只是他曾經支持婚姻平權。
也是,民主社會,每個政治團體都可以有自己的主張;然而,不合乎我方的理念,就要提出罷免,這是合乎民主的思維嗎?曾幾何時,伏爾泰的名言:「我反對你的說法,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。」就被這一群理盲者忽視了。弔詭的是,選罷法的門檻降低,人民作主教育基金會及黃國昌委員都是厥功甚偉。難怪之後會有人以此來嘲笑黃委員及志工們。
這都不會令我憤怒,我們來到了汐止長老教會,受到了熱誠的招待。一百多年前,馬偕來到汐止,服務奉獻,而我們追尋他的足跡,唱著〈最後的徛家〉來感懷。大家唱得很有感情,是的,只要能由衷的服務奉獻,自然會被看見,馬偕博士如此,林義雄先生如此,黃國昌立委亦如此。然後我們繼續行踏,走過五堵,區區四公里的路程,來到百福時也快一點了。堵北里的里長相當熱心,帶著笑容招呼大家;感謝他提供了這麼理想的場地,讓志工們能愉快的用餐,稍後下起了大雨,更是不必急著躲雨。看著里長的笑容,有大歡喜心。
用餐時,藍心還忙著處理Email,突然很驚訝的拿手機喊著:「怎麼會這樣?」
我接過手機,是臉書「罷免黃國昌」的專頁,刊登了志工行踏的影音及相片,魚目混珠的說著「人民做主行腳鄉鎮、繼續連署邀請投票」,影片圖文結合,好似志工們是支持罷免案的。
雖然說不該以敵意的言辭來應對,但當場很想罵人。立刻將此事告知工作人員,隨後的分享時間,志工也紛紛提出批評及抗議。對黃委員,全體志工只會敬重,怎麼可能呼應斗筲之人的言行呢?
在前往七堵車站的路上,邊走邊想著:「為何要針對黃立委呢?」大致上結論是:時代力量是小黨,而且與民進黨是競合關係,這次的罷免案,民進黨「徛高山看馬相踢」,不致於協助罷免,但也不會出力來幫忙黃委員;而且黃委員是促成選罷法修正案通過的重要角色,無論此案是否成功,都突顯了那群人的惡意,在台灣走向正常國家的路途上,硬是要雞蛋裡挑骨頭,找出民主化的謬誤或盲點。之前也曾設想過:假如公投法補正案三讀通過了,也會有一群黨國思維的人故意提出荒謬的公投案,就是故意要造成社會的紛亂,讓後藤新平眼中「愛錢怕死」的台灣人對民主失去信心,進而懷念威權統治,甚至,宣揚大國崛起,「重歸祖國懷抱」。
來到七堵長老教會,再唱一次〈最後的徛家〉,心緒漸漸平息。人在做,人在看,現在的人看,未來的人更是睜大眼睛看。走過的路,也許漫長,也許崎嶇,也許狂風驟雨,更常有的是豔陽下汗水淋漓,一程又一程,戇人做著戇代誌,自然會感動更多的戇人。
終點是八堵車站,記得去年基隆行踏是在這裡集合,前往對面早餐店用餐,老闆問說:「你們是什麼團體?」
「人民作主!」
老闆以不屑的語氣說著:「人民怎麼能作主?」
我倆沒有辯駁,台灣仍有不少人習慣威權統治,認定民主化的歷程是「來亂的。」台灣經濟滑坡,都是民主化所導致,或甚至,是民進黨造成的。他們不習慣思考,更不習慣作主。
類似的話,在貢寮行踏時又一次聽到。
所以我們必須繼續行踏,一次又一次,讓看到的人,至少能進行思考、提問。就算是反對的聲音,也會想著:「人民能作主嗎?」
只需一念,就開始了改變。
火車上,由手機看到了基金會對「罷免黃國昌團體」提出了嚴正聲明,並明白告知必須將圖檔下架,之後也表達了對黃委員的肯定,內心是欣慰的。對的人,做對的事,堂堂正正,義正辭嚴。藍心說我是否太憤怒了?基金會對那群人是否「用敵意的言辭來回應」?
我笑笑說:「不回應,就是所謂的鄉愿。」面對故意的扭曲或侮辱,不是要跟他們吵架,就該堂堂皇皇擺明立場,然後不再作任何回應。《別跟豬打架》書中說著:「跟豬吵架,你一定是把自己當成豬;跟豬打架,你一定滿身泥巴,而這是牠們最喜歡的遊戲,你可不要中計!」我們不需要和那群人吵起來,這反而如了他們的願,刺激了話題,模糊了既定的主張。提出抗議後,我們走自己的路,一程又一程,一人又一人看到了我們,於是,他們開始思考「人民作主」。
於是,台灣有了更美好的未來。
編按:本文經整理後已刊載於民報,2017年9月16日,民意論壇〈堅持行踏不憤怒〉。